安娜今年32歲,頂着美國名校碩士學歷,是一間上市公司産品行銷經理,外形亮眼、氣質文雅、談吐舉止間絲毫看不出她竟也會陷入自認沒魅力的一族。安娜與老公從大學到研究所都一起在國外完成,她覺得兩人的感情沒多大問題,隻是在一開始時她對性有抗拒,再加上他們認識時,彼此都才高中畢業,又在國外求學,雙方父母認爲,若婚前發生關系,萬一懷孕會對留學生涯造成不便,因此要他們不要偷嘗禁果以免日後麻煩。安娜認爲這是雙重好處,因此他們不自覺地就變成了心靈上的好朋友。
安娜說:6年前他們結婚了,她覺得第一次很痛,常常在即将進入時會不自主的抗拒,沒有别人說的舒服,老公有種感覺親熱是件勉強她的事,因此親熱次數漸漸變得很少。尤其是最近幾年,幾乎一年做不到10次,她才發現他們是不是無性婚姻?是不是别人口中說的「不正常」?
經過她的陳述,我幾乎可以斷定她是輕型「YD痙孿」,可以進入就代表并不嚴重,但現狀是「沒有親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進行更深的對談後,安娜終于承認與老公的關系沒「想像中」樂觀。安娜說,半年前曾和老公「讨論」(應該是大聲的溝通吧):我們這樣的關系到底還算不算是夫妻?
老公說:「反正我出差,長期不在,你自己決定吧!」爲了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他,安娜決定先暫時不聯系看看!隻不過沒幾天,終于盼到老公打電話來說想她,原本狠心結束的心一下子擊垮,又回到迷濛的感情中,現在她真不知道這婚姻到底該不該繼續?
「先設定界限,再各自負起各自的責任。」這是我在一開始進行任何的課程裏和個案的約定。不管如何一定要先把自己照顧好,才有能力照顧别人,相互體諒也要在自己能承擔的範圍之下進行。
但安娜卻還是在我們讨論後的第一時間對我說:「是不是因爲我早年對性的保守造成他的傷害,如果可以我想學一些技巧來彌補他。」從頭到尾她并沒有真正了解婚姻中的相互努力及承擔是兩個人的事,反而一如以往想着如何犧牲自己縱容老公不想對這段感情及婚姻負責的态度。
安娜說「老公的性能力到底如何,這些年來我已經無法掌握了,甚至對他這個人都覺得陌生,我隻想努力的做個好妻子,讓他有家的感覺,也想彌補因兩人長時間分隔所造成的隔離。但是,我發現這已經不再是我個人努力可以達成的了,而是他不再讓我觸碰他的身體。
有幾次睡覺時,我故意脫光衣服躺在他旁邊,他叫我别給他壓力,要我别那麽賤,我真的很傷心,甚至眼淚流到太陽升起時還未幹過。也曾多次和他溝通,我說我要的是『一個溫暖而有感覺的家』而不是他要的『事業』,他卻迴避的說,我們年輕要打拼,不要在感情上花這麽多的工夫,我說不過他,隻能這樣過下去。」
安娜告訴我,在家脫光光邀請老公是近幾年來「不得已」的做法,爲了要上場,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買了各式各樣的教學書籍來學,但這樣不但沒有增進情趣,反而增加彼此間的壓力。女人應該要在做之前濕潤、男性人應該要在女人脫光時撲上去,做愛是抓住男人必要的技能……等等,太多「應該」,卻都不現實,甚至因此出現反效果。
在發現這些問題之後,陸續進行心理教育及行爲指導,從根本上去解答性迷思,從身體上去适應各種親熱可能性的練習。安娜覺得自己在課程中進步很多,但當她邀請老公在家裏相互練習,沒想到卻沒有好的回饋,老公說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如果硬着要求,剛開始還可以勉強,但接下來就連進入都困難,沒開始就感覺要結束了。
他們的日子再度陷入困境。第一次見到安娜的老公時他相當腼腆,他說「這已經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了,是自己明顯出現(功能)障礙了;因爲我每當知道她想要時,我的心裏隻剩下擔心,擔心自己是否能應付得來?于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繼續『裝忙』,假裝我『沒欲望』。」
無性婚姻就像鬼打牆一樣困擾着每對性生活受阻的伴侶,治療就是協助找出這些受阻的因素然後再一一打破。安娜的狀況,一開始看似是安娜個人性恐懼的問題,後來變成是老公的冷漠,老公冷漠後是安娜對性的迷思,久了以後轉換成性的冷暴力,最後終結在老公的功能障礙上。
像這樣曲折的問題其實是很常見的,夫妻或伴侶間最重要的是,不要認爲「應該」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拒絕就醫,願意的人就先開始,因爲幸福永遠是需要一些勇氣,一些承擔,一些磨難的。